上海十大最乱的职业学校(上海十大最差职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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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北京某艺考培训机构正在进行封闭式魔鬼培训。 (视觉中国/图)

2022年9月,北京电影学院2020年级学生赵被公开举报。他以帮朋友做网络测试为名,借用网盘账号,偷偷下载了很多女生的私人照片。9月16日,北京电影学院学工部宣布,学校已成立专班调查此事。

三天后,这件事涉及到另一个更大的丑闻。北京电影学院前学生施子怡在个人微信官方账号上发表文章,指责赵的艺考老师,即艺考培训机构影路平台(以下简称“影路”)创始人杜。

在《21个艺考圈房思琪的血泪投诉》一文中,10个实名和11个匿名当事人共同讲述了自己或周围人被杜英哲剥削的过程。他们都是电影路的前学生或前员工,包括但不限于:杜英哲要求学生在面试准备时当众换衣服,触摸学生的胸部;要求学生在没有锁的浴室洗澡,中途闯入;甚至强烈的吻,捡衣服等等。

这些故事跨度长达15年,涉及数十人。隋宁欣,集体报道的发起人之一,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事件发酵后,他们收到了100人的报告,影路的前学生迅速启动了权利保护小组,很快就有500人。

2022年9月22日,北京海淀公安通知,经调查取证,警方已依法拘留犯罪嫌疑人杜某某(男,40岁),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被称为“全国艺术考试成绩第一”的影路平台成立于2002年左右,是业内知名的老艺术考试培训机构。创始人杜英哲以“影视艺术考试第一人”闻名。该机构对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中国传媒大学、上海戏剧学院、中国戏曲学院等所谓“五大名校”进行了专门的冲击。根据《影路2014-2015学年招生简章》,“连续七年,影路学生在四所名校的通过率超过50%”,“平均5.5名影路学生中有一名可以最终被北京电影学院录取”,“在同类机构中,北电和中国戏曲的录取人数绝对是最多的”。

据财新传媒报道,2015年,中国戏曲电影电视系影视导演招收的学生中,约有一半是影路学生;2016年,北电7名专业20%以上的新生在影路接受过培训。

与一般的艺考机构相比,影路收费高,从10天到几个月的不同课程时间,价格从9800元到几十万元不等。

《南方周末》记者走访了许多影路前的学生或员工。他们讲述了杜英哲和现任影路法定代表人陈欣作为妻子活动的故事,长期实施侮辱、精神压抑和融资过程。在影路站台的畸形土壤中,性骚扰只是冰山一角。

离开影路八年的李媛,永远忘不了那段经历的阴影。直到她看到杜英哲的真实报告,她才转发并写道:“我们都为我们的沉默感到羞愧。”

事件发生后,南方周末记者多次联系杜英哲、陈欣,但没有得到回应。南方周末,记者致电北京影路平台影视有限公司和几家地区分支机构,无人接听。

10月26日,为加强艺术考试机构的管理规范,教育部、公安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局共同部署,对中学生或未成年人艺术考试培训机构开展专项治理行动。11月19日,上海考试院宣布,自2024年起,编导类将退出艺术类统一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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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三里屯影路站台办公室大门关闭。从门缝往里看,办公室已经清空,地下有一则“办公楼租赁”的广告。 (南方周末记者 余雅琴/图)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公开羞辱”

2014年,李媛第一次见到杜英哲,是在中部省份家乡的招生面试中。当时,影路与许多地方的艺考机构合作,在各地选拔“尖子生”。在采访中,杜英哲认定李媛可以考上名校,让她一定要来北京上课。李媛对杜英哲的印象是“有些傲慢,但可信”。

要进入影路,学生必须先参加入学考试,根据考试成绩分为几个层次。第一级只需支付9800元,第二级增加25800元,第三级再支付1万元。李媛顺利进入第一级,她向南方周末记者描述,“感觉自己被选中了,非常骄傲和光荣”。

当年10月,李媛中断高三文化课学习,前往北京参加影路培训。

进入电影之路后,学生将首先受到教育。他们应该告别高中教育造成的僵化和僵化,变得自由和大胆。影路专门设置了一门由杜英哲亲自上课的“开化课”,声称要让这群高中生看到成人世界。

隋宁昕说,在“开化课”上,杜英哲会要求学生分享自己的第一次性经历,还会放映大规模的涉性电影,比如《索多玛的120天》,讲述意大利法西斯把年轻男女关进集中营,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的故事。

杜英哲会安排课前作业,鼓励学生写好奇心的内容,比如偷窥、性、高分的作业往往是伦理禁忌的故事。根据南方周末记者获得的一份名单,命题作业的主题包括《特别》和《情色日记》,要求写“你做过或想做的最特别的事情”、“完成一个以你为主角的情色故事,你可以根据你的性经历、性幻想、性观和性审美来构思”。

作为一个出生在四线城市的女孩,李媛在这样的课堂上感到自卑,“她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性经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会觉得如果你没有类似的东西可以分享,那就太可耻了。”。

张雅是一所艺术大学的老师。她告诉南方周末的记者,艺术大学确实有“解放自然”的课程。一些教师会放映更大规模的电影或讨论禁忌话题,但类似的课程应该针对18岁以上的大学生。而且,由于近年来的教学改革,学校对学风和师德的管理更加严格,这种涉性内容现在比较少见。

在另一门散文课上,有一个环节叫做“揭伤疤”,要求学生在公共场合分享他们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当他们认为分享的内容不够透露时,他们会故意指导伦理、受害者等方向。当时还在高中,大家都认为这对考试有帮助,学生在老师或同学身上没有隐私。林果曾经是影路的学生,后来在那里当代课老师。

在影路上,杜英哲让学生们称自己为杜叔,而陈欣则被称为陈姐。直到现在,许多对他们不满的受访者仍然习惯性地这样称呼他们。他们营造了一种家庭氛围,不仅干预学生的学习,而且关注他们的生活。但是,如果有学生对他们不满意,他们可能会被公开羞辱,无论场合如何。

杜英哲会评论学生的长相,强调即使不考表演系,长相也很重要。一位前学生回忆说,当时她有一个来自河北的同学。杜英哲和陈欣经常说她“土”、“丑”和“村”。这个文化成就突出的女孩后来大幅退步,未能被理想的大学录取。

陈欣曾在朋友圈公开“挂”学生,指责对方“傻”或黑学生。有人记得在泰国参加培训的时候,只有一个同学的作业受到了表扬,其他人都被骂了,有人被骂“写得智障”。

参加培训时,学生宿舍在快捷酒店,两人一间。一天半夜,李媛在房间里给室友讲杜英哲的坏话。不知道杜英哲为什么听到,杜大声砸门,让他们“滚出去”。她和室友害怕在床上抱在一起,不敢开门。这件事发生后,直到训练结束,李媛再也没有上过杜英哲的课。

影路的学生大多不是北京本地人,很多都是不顾家人反对参加艺考培训的。据一些受访者说,在艺术考试前的一个月的培训中,除了吃饭和睡觉,几乎所有的课都在早上8点到晚上11点,有时直到凌晨1点才回到宿舍,没有时间与家乡的老师和家长交流。

即使有学生向家人抱怨,杜英哲也会向家长解释,黑学生,骂学生对他们有好处。“在压制我们的信心的同时,告诉父母对我们有好处,父母不会相信我们最后说了什么。影路前学生艾达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在如此高强度的学习中,大多数人都有被好大学录取的信念。即使他们遇到不快乐,他们也会选择抑郁,或者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媛后来反思,以她当时的认知,很难确定自己在影路上的经历是什么。有一次,她和几个同学被叫去影路的阅读室备考,然后才知道杜英哲和陈欣要查看他们为面试准备的衣服。

杜英哲说李媛的衣服不好看,让她穿上他们准备的白衬衫。只有一个房间,李媛被要求在公共场合直接更换。经过一番挣扎,李媛还是拒绝了。“好像他们就像我的父母,都是为了我好。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我就不懂事。”

李媛直到看到“21房思琪”的举报文章,才发现换衣服是杜英哲的常规套路。许多女学生被要求在他面前换衣服,然后被性骚扰。

“我意识到当时有多危险。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站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公开羞辱,好像每个人都接受了这件事,没有人愿意主动谈论这件事,感到非常羞愧。“李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考上大学后,李媛删除了杜英哲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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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北京电影学院艺考复试现场。 (视觉中国/图)

灌输一种认知,“家里没钱就过不去”

在艺考圈,杜英哲小有名气,自称“艺考行业传奇人物”。杜英哲是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2001年的本科生。他于2018年再次进入硕士学位,并担任漫画《小鲤鱼历险记》的编剧之一。

与大多数学生毕业后渴望进入电影行业不同,杜英哲和陈欣在大学期间建立了电影路平台。在该机构的宣传页面上,他们自称是中国最早的艺术考试培训机构之一。中国电影成立于2002年,年总票房仅为9亿元。

当时市场上几乎没有艺术考试机构进行影视培训,考生基本上只能依靠平时的积累。2001年与杜英哲一起进入北电的张雅记得,当时很少有人知道如何参加影视艺术院校的考试,相关资料和信息也很少。她的家人在报纸上偶然看到了招生信息,并带她报名。”面试有很大的意外。。。我困惑地告诉考官我喜欢读什么书,但我没想到会通过面试。”。

据报道,杜英哲和陈欣最初的办学地点是北京天通苑租来的一室一厅私人住宅。他们从著名艺术学校的学生那里找到老师,拼凑出每所学校的课程体系和老师的好恶,整理出一套教学内容,涵盖电影列表、真实问题和面试技巧,有效保证了一定的入学率。

渐渐地,随着影视热潮,大众向往影视行业,2010年中国电影总票房首次突破100亿元,2019年高达642.66亿元。经过十多年的发展,2010年以后,电影路平台逐渐成名。五所著名大学的编辑和导演申请人数每年只有1万多人,但电影路可以确保每年至少有300名学生,在巅峰时期有500多名学生。

从那时起,杜英哲和陈昕开始炫耀自己的财富。不止一名前学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们开着豪华车,购买奢侈品,并声称在海外拥有房地产。有人回忆说,陈昕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让学生陪她去SKP(北京一家以卖奢侈品为主的商场)。

2016年,高中成绩优异的程林在网上看到了影路的宣传信息,报名参加了培训。

“到了北京,我很快就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程林告诉南方周末的记者,“影路的整体氛围给人一种艺术生凉爽疯狂的氛围。事实上,这只是一些巧妙的假装。无非是大家聚在一起抽烟,谈论“假装强迫”这个词。里面是空的。”

杜英哲专门用一节课教授“假装强迫词汇”。他总结了一个名单,直接命名为“通用假装强迫词汇”,包括“视角、主线、埋葬、误导”等术语,供学生在分析戏剧时使用。艾达说,大多数学生不一定知道这些词的真正含义,只要他们在考试中背诵。

在影路的课堂上,艺考的面试环节比高考成绩更重要。近年来,杜英哲和陈欣很少参加大班教学,但他们会亲自上面试课,强调如何打扮以迎合考官的审美观。”男孩应该假装是同性恋,女孩应该性感,最好穿一些奢侈品。”李媛说。

艾达总结说,打扮的总体思路是“让人看起来家境富裕,灌输一种认知:家里没钱就过不了”。

程林认为,杜英哲真的很了解艺术类名校,也能摸到老师的喜爱。再加上社会对艺考黑幕的想象,杜英哲总是吹嘘自己的关系和人脉,让一些学生产生只靠影子才能考上名校的错觉。“说白了,杜英哲就是在打‘信息差’,利用学生暂时掌握不了的信息来创造神话。”

杜英哲不止一次强调,艺术必须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并将直接询问学生的家庭背景。一些学生的家庭并不富裕,“最后,他们无法忍受尊严的折磨,开始扮演一个非常富有的(人),有些人甚至偷东西,借钱。”一名前学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杜英哲经常向学生强调,艺术院校青睐特别大胆的学生,教他们在面试中编造奇怪的东西经历、身世。他最爱讲的故事之一就是,某个考生将考官打了一顿,最终通过了考试。

张雅多次担任艺考招生的面试官,打考官的事她的确听说过,但那次其实是考官要求考生表达愤怒,考生进行了一段即兴表演。她认为这只是一次极端个例,“这类出格的事情,模仿肯定会被淘汰的。”

程林身边有很多朋友没参加过艺考培训,也没有奇装异服或特殊背景,依然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她认为,杜英哲利用了学生对艺术类院校的幻想,强化了特别的人才能成为艺考赢家的价值观。

入读中戏之后,李媛发现,身边大部分老师都很朴素,不会嫌贫爱富,杜英哲描述的风气有失偏颇。

李媛为其他艺考机构代过课,她渐渐发现,影路之所以可以获得较好的升学率,可能并非真有什么教学秘笈。更重要的是,由于名气大,从招生之初他们就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源。从外地远赴北京选择影路的学生,目标往往十分明确,就是奔着名校而去,更容易考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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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艺考即将开始,山东艺考生正在加紧训练。 (视觉中国/图)

利用人性恶让学生成绩更好?

结束影路的课程后,带着对艺术院校风气的失望,程林选择了一所综合性985院校就读。她还在大学期间,由于影路缺老师,陈昕花高价邀请她回来代课。

影路经常聘请曾经的学生回来当老师,甚至要求部分老师五年内不能去其他机构代课,这样既保证了老师对机构的“忠诚”,也确保了他们对这套课程体系的熟悉和认同。

影路的招生简章上写道:“绝大部分老师,都是历年经影路培训考入名校的影路老学员,这样保证了教师队伍基本教学体系的统一,艺术审美的一致……影路教师的责任感不只来自商业操守,更多源自对影路的认同感与荣誉感,面对学生,他们就会想起当年的自己在影路学习的时光,不懈怠、不敷衍。”

林果大一那年就回到影路做顾问老师,他刚上大学,想尝试自己赚钱。另一位学生说,他们回来讲课是为了“把花掉的钱赚回来”。李媛也曾收到邀请,但她不敢再面对杜英哲,拒绝了。

相较于其他艺考机构,影路最大的特色就是推出了“顾问制度”和名目繁多的游学项目。这些项目少则收费几万元,多则几十万元。

所谓顾问,其实就是一种陪伴式的辅导服务,影路招募了名校在读的大学生,让他们对学生一对一地进行辅导,辅助考生的一切需求。

顾问课是影路最贵的课程之一,根据学生的财力和报考院校的难度收取费用,有的高达三十万。而聘请顾问老师,影路只需要花几千到几万不等的酬劳,并且会和顾问签署对赌协议,如果学生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顾问老师几乎拿不到酬劳,而影路往往不会把费用退给学生。

对于这些担任顾问的在校大学生来说,这笔薪资不菲,很多人会费尽心思为学生客户服务,代其押题、总结笔记、套取真题等。程林的一位朋友担任影路的顾问老师后,把学生称为“少爷”。

影路有众多价格不等、名目繁多的班型,很多学生最开始参加的是10天9800元的班型,上了几天后,咨询老师会说他能力不够,需要上更多专业课,推荐39800元的“全包班”,或者98000元的“顾问班”。后来,影路把全包班合并入顾问班,很多课程只有顾问生才能上。

杜英哲和陈昕会想方设法鼓动学生报顾问班,有时面对学生提问,他们只回答“这个去问你的顾问”。如果学生说没有顾问,则会遭到冷嘲热讽。

另外还有一种“保过班”,这个班的学生会签署一份保过协议,影路确保他们能拿到合格证,否则将退还学费。合格证是艺考生通过某家学校的校考后,学校发放的过关证书。通常来说,校考越容易通过的学校,高考分数的要求就越高。李媛发现,影路会极力劝说学生报考那些容易拿到合格证的学校,不顾他们的高考成绩能否考得上。保过班的学生只要拿到合格证,哪怕最终不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影路也就无需退钱了。

“他们一直惯用这个套路,给你制造焦虑。”林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杜英哲会不断给学生和家长施压,让他们报名更多课程。他的父母被杜英哲说怕了,掏了二十多万,影路承诺无后续收费,但在后来的考学阶段,又推销起单独收费的一对一小课。林果劝阻父母不要再报,但杜英哲直接联系他的家人,说这个课程是在挽救他,“不报这个一个证都拿不到”。

南方周末记者获取的一份报价单显示,影路的一对一小课价格从每节600到2400元不等,最贵的是杜英哲本人的一对一课,新生2400元,老生1800元。

不止一位学生感觉到,杜英哲和陈昕在影路划分了非常清晰的圈层,个人能力不是最重要的,交了多少钱才是。他们对交钱甚多的学生称呼亲昵,而如果是学费万元的普通班学生,“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了”。

“我们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来到影路就像来到一个赤裸裸的名利场,所谓的控制从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利益、权力和欲望的交织。”隋宁昕对南方周末记者感慨。

杜英哲还热衷于开办各种海外游学项目,根据所去的国家不同,有的收费高达单期十万元。隋宁昕在影路两年上课加食宿的价格接近三十万,“学艺术是依赖于经济条件的,除了培训班的费用,在英国他们还要带你去逛奢侈品村,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2020年,全国多地暂停了艺考。影路又开发了新了名目,将触角伸向了电影类专业的留学辅导,为有留学需求的学生制作作品集。只要交钱,影路可以组织团队帮学生拍一部短片出来,其中不乏专业院校导演系的学生做枪手。

2022年9月,杜英哲被刑拘前,曾在朋友圈回应举报事件:“我在艺考中的教学方法很有问题,但也很有效果,因为天真单纯的考生在艺考中是没法竞争过接触过成年世界的考生的。”他还认为自己的“重口味”教学和“顾问制度”,根子上是“利用人性恶让学生艺考成绩更好”。

真的是为了所谓的“艺术”吗?

杜英哲事件之后,南方周末记者联系北京其他艺考机构,询问对影路的看法,工作人员保证,机构有全职老师,还有退休专家坐镇,管理严格,重视学风的培养,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但是,如果在社交网络上查询这几家艺考机构的口碑,都会看到很多类似的家长留言:“孩子在这里学到很多,包括攀比、贪玩、谈恋爱,唯独没有学好专业……最后只能上专科。”

一位山东地区的艺考生看见对影路的举报后,想起自己艺考培训时,一位男老师曾在课上播放内衣广告,还有文艺片里露出男性下体等镜头,让大家写影评。“站在成年女性的角度往回看,给一群十七八岁的未成年少女少男,在课上公开放这种镜头看,看大家惊慌失措的样子,到底真的是为了所谓的‘艺术’,还是满足自己某种猎奇恶趣味,自有判断。”

一位艺考机构的女老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权力不平等,有可能导致剥削。她作为老师,明显感觉到“权力对我的诱惑”,“用老师的权威去压制他们确实是最轻松的方式”。

程林后来陆续在其他艺考机构任教过,她意识到,和影路一样,很多机构都不在乎课程的内容,只要能糊弄住学生就行。她甚至遇到过课程内容都没有想好,就把学生招好的情况。

隋宁昕第一年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第二年复读,再次报名了影路。第一年在影路,他就感觉到氛围不对,第二次报名是为了找到更多受害者,得到代课老师的支持,共同举报杜英哲的劣迹。现在他在南京一所高校摄影系读大三,走出影路两年后,举报终于发出了。

他觉得自己谈不上是影路的受害者,但看到周围很多人的遭遇,让他这些年一直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我有时候想,如果不是因为偶然出现了赵韦弦,杜英哲的事情可能不会被揭露出来。”隋宁昕说。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即使毕业多年,他们仍然要花很长时间修复在影路受到的精神伤害和产生的价值观混乱。

早在2014年离开影路之后,李媛身边就一直有人提议一起举报,但最后都因为担心证据不够而放弃了。艾达毕业后进了一家公司做HR,她现在认同杜英哲传递的部分价值观,“我很明白选人到底选的是什么,能力和气质符合的情况,谁颜值高,看得顺眼就选谁。”

程林干脆反思,编导类艺考就不该存在,考试内容本质上是考察语言文字能力,只要学好高中文科的课程,完全可以应付。

10月26日公布的艺考专项治理行动,主要聚焦于查处无证办学、核查从业人员资质、严厉打击性侵猥亵、查处欺诈舞弊之类违法违规行为等四个方面。11月,上海宣布2024年将取消编导类艺术考试,有行业专家预测,此举可能将陆续被全国其他省份效仿。

事实上,自从2020年因为疫情暴发后,很多学校曾暂停编导类艺术考试的面试,改用文化课成绩录取。

在影路500人的维权群里,人们一直在等待这件事的后续。整顿艺考的通知出来后,大家既振奋,又担心艺考真的会被取缔。“其实这些年一直有人试图将这些事情揭露出来,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因此取消艺考。”李媛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我们当中有太多人有天赋,但是学不好文化课,艺考曾是我们接近梦想学校唯一的机会。”

2022年12月4日,南方周末记者实地走访了位于北京三里屯的影路办公室,这里大门紧闭,人去楼空。南方周末记者从业内人士处得知,影路站台中断了2022年的招生,部分此前已报名但没有上课的学生,尚未得到退费。

(应受访者要求,李媛、程林、张雅、林果、艾达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 余雅琴 南方周末实习生 张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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