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传统健身房相比,封闭式减肥营以“被迫自律”的加持赢得了市场的认可。来自全国各地的减肥者聚集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减肥训练营。他们反复被体重、饮食、胃切除术和健身私人教育所困扰。在他们无法阻止体重反弹后,他们辞职,暂停学业,在减肥训练营度过了一百多天。
图、文、视频 | 吕萌
剪辑 | 沙子涵
编辑 | 高心碧
这是周雨婷在减肥训练营度过的第140天。早上8点,她准时站在体重秤上,当天体重82公斤—比她入营前减掉了近40公斤。这个数字并没有让她满意。早餐后,周玉婷带着毛巾和水壶开始了新的一天的“魔鬼训练”。
“一!二!三! 坚持住!“听到教练员的高喊,周雨婷踢得更厉害了。这个动态自行车训练场看起来和正常的健身房一样,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旋转的闪烁灯球。然而,这里的车轮旋转速度更快,空气中的汗渍也更重。学生们穿着宽大的t恤,有时举起双臂,振动双臂大喊大叫。在这里,他们每天的训练强度是普通健身房的五倍。
20分钟后,周雨婷汗流浃背,湿透的t恤贴在她身上。“我要再减4斤”,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努力完成每一个动作。
周雨婷从小就被肥胖困扰,小学五年级时,身高刚过150厘米,体重已达120斤。那时,她的性格像个男孩一样开朗,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身材的评价让她学会了回避和沉默。
在地铁上,她经常被当作孕妇让座。她只是低声说“谢谢”,然后默默地坐下。“解释会让场面更尴尬。“她经常穿大男装。在商场购物时,她试图绕过女装区。手机购物车里的裙子被她收集了很长时间,她不敢下订单。毕业找工作时,最让她犹豫的招聘条件是“形象好,气质好”。
周雨婷多次节食减肥,并不惜高价在北京国际贸易高端健身房购买私人教育课程。和大多数肥胖者一样,她的每一次尝试都会因为不自律而导致体重反弹。在参加减肥营之前,她辞掉了工作,扔掉了所有的大码衣服,以增加她的决心。
在减肥训练营,营地统一安排饮食、动作、作息。三餐低盐低热量,教练也会根据每个人的体重和新陈代谢比例增减。所以,除了高强度的训练,让学生最难的就是饥饿。晚上没人的时候,周雨婷总是躲在床上哭一会儿,晚上饿得不舒服,她和同学们一起喝了很多水来充饥。
王磊不知道学生们的困难,但他是这个减肥训练营的营长,已经进入这个行业7年了。在他职业生涯的早期阶段,中国只有几十家减肥机构,训练营大多是健身房和住宿相结合的简单模式。
根据英国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2016年发表的全球成人体重调查报告,中国已成为世界上肥胖人口最多的国家。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国内减肥训练营的数量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目前已有近千家。在每个减肥训练营中,学生的体重都在逐渐减轻,但前来训练的人数却在增加,包括很多进入营地的学生。
21岁的郭可心在第三次决定减肥后,走进了这个减肥训练营。入营前,她的体重是74公斤,这是她在美国留学期间减肥的结果。当时,她有意识地有效地减肥,在生活中很少有不同的眼光。回国后,她将目标体重降至60公斤。
无论是“BM“风格穿搭,或短视频平台上流行的女团舞视频,“以极瘦为美”的审美风向,让身高170cm的郭可心不得不面对许多负面评价。虽然她对这种扭曲的审美感到不满,但她手机上的自拍越来越少,开始减肥最长。
根据国家统计局和国家卫生委员会的数据,虽然中国人的超重率和肥胖率不断上升,但儿童和青少年的肥胖率也在迅速上升。在减肥训练营的学生中,参加过减肥训练营的青少年比例逐年增加。
在丘敬菲的记忆中,学生时代的假期都是在减肥夏令营度过的。
丘敬菲在单亲家庭长大,平日里,母亲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她的日常生活。她容易发胖,小学三年级体重已经达到140斤,是班里最胖的人,整天面对同学的嘲讽。十岁时,丘敬菲为了减肥被迫停学,被母亲送到河北省石家庄市的一个教育基地。基地大多是因为叛逆、网瘾等问题被送进来的青少年。
与减肥训练营不同,教育基地的日常生活按军事化管理,每天5点起床跑步。丘敬菲最害怕的是长途徒步旅行,从石家庄步行到克什克腾、呼和浩特、泰山、三门峡,每天旅行 30公里。当时,她正处于身体发育期,鞋子很快就不再合脚了。一路上,丘敬菲的脚指甲被磨掉了。那一年,她的体重从138斤降到了98斤。
回到学校后,丘敬菲的课业压力和陌生同学逐渐懒散了。两个学期后,她的体重反弹到160公斤。超重给她带来了很多健康隐患。17岁时,她患有肥胖并发症,如重度脂肪肝、二型糖尿病、呼吸睡眠综合征等。无奈之下,她接受了胃旁路手术,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手术后,丘敬菲迅速减掉60斤,但在半年内反弹。
“我从来没有被表扬过。“反复的体重已经成为母女之间日常矛盾的导火索。吵架后,丘敬菲带着壁纸刀走出家门,在无人走廊里割腕。在地上流了一大滩血后,她身体发冷,失去了知觉,直到被送往医院。
成年后,丘敬菲开始试图与自己和解,也试图理解母亲。与以往不同的是,丘敬菲主动向母亲提出了这次减肥营。在减肥训练营,她还定期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的训练和体重变化。她认为减肥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当被问及动力时,她害羞地笑着说:“我想体验爱的滋味。”
丘敬菲的成长经历并不孤单。训练营有一半以上的学生在生活中自卑,有的甚至有轻度自闭症和抑郁症状。长期从事这项工作后,王磊逐渐意识到,对许多学生来说,重拾信心比减肥更重要。
看着体重秤上递减的数字,周雨婷发现自己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在进入营地之前,她曾经是一家旅行社的推销员。每次她带领团队旅行时,她只拍摄游客和风景,尽量避免拍照,手机上几乎没有自己的照片。在过去的140天里,周玉婷每周都会拍自己的侧身照。她站在镜子前,把宽松的t恤捏在腰上,记录身体的变化,并把照片发给家人。
“十一”前夕,周雨婷的营期即将结束。虽然和她的目标体重还有20斤的差距,但她也有信心回家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有规律。
离开前,周玉婷坐在卧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然后,她拿出行李底部的化妆包,挑出一支口红。“我已经很久没打扮了,手法也不熟悉了。周雨婷笑了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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